断桥难行

一个美工罢辽。
啥都接,海报和应援物,书封和排版。
约稿私信。
虾虾莫挨我。

【楼诚】天寒日暖

”什么事,慌成这样?“


(国际间谍梗,乱七八糟的现代架空。)

异国的冬夜街头。灯火蜿蜒着从大道流往窄巷,蔓延过没有尽头的道路。

明诚的画廊开在一个颇为曲折的巷子里。当然,他的邻居们并不知道画廊老板还有“明诚”这个名字。

明诚尽量以一种再正常不过的速度合上门。这时候,街角钟表店的旧钟恰好敲了八下,不紧不慢,一如明诚竭力控制着的步调。他一向在这个时候关门,也一向是这样的速度,这样的步调。他在这个城市里几年如一日地活成一个再平庸不过的人。画廊门面狭窄,带一层阁楼,因为地处偏僻,自然跟生意兴隆无关。于是这个俊朗的东方男人租住在更曲折一点的巷子里,因为周围安静或者租金合适。余下再多,他的邻居们便不再知道。

小画廊主人的生活是紧巴巴的饱暖。所以他照常走进那家相熟的面包店,买下今天留给他的陈面包。他拎起装面包的纸袋时,右手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着,但他终究没有失去冷静。他极其自然地环顾,最后确认了行踪的安全,转入一条窄巷,然后几乎狂奔起来。

明诚进门的时候只脱了皮鞋,穿着袜子就往里面走。明楼听到异常声响的步子,就从书房里出来。他迎着明诚走过去,是真正的不紧不慢。

“什么事,慌成这样?”

明诚骤地顿住步子,抬眼望向他,对视一瞬,又迅速皱起眉头,低下眼,仿佛是不敢再看。

明楼看到他的右手将那个装面包的纸袋口攥得死紧,竟然想到小孩刚跟着他时,要每夜这般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方能入睡。

而今时今日,小孩已经和他一样,成为了一个军人。跟他并肩担负着国家交给的职责与光荣。明处是伪装,暗处是杀机。这些年的辗转、周旋与安然无恙,告诉他阿诚的成长。但他从不认为阿诚已然玲珑——明明在他面前,不时还要露出一点惊慌与无措。

“大哥,”他开口声音发颤,“任务失败了。”

明楼一皱眉,觉出其中的蹊跷:明诚所指的任务并无多高难度,只是把储存情报的只读磁盘投入死信箱罢了。这次启用的死信箱位于地铁站内,上周维护的时候它依然保证着绝对的安全。再说,丢一份情报,绝不会让他的阿诚慌成这样。

明楼伸手为明诚解下围巾,拿过他手上的纸袋:“外套脱了,鞋穿上,来书房吧。”

这间公寓的书房两人花了大力气改造,外面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内里隔音极好,且时时检查,确保不被窃听。公寓并不是他们的行动站,也不是他们的安全屋,却绝对是这个城市里对他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明楼开始发问:“情报内容?”

“近期对军方窃听所获情报的整理件。”

“保密级别?加密级别?”

“机密,甲级。使用最新更新的西五区专用密码。”

“是否留有备份?”

“是。”

“情报去向?”

“遗失。”

听到这里,明楼本该松一口气,但他却把眉头皱得更紧。没有问题,预示着最大的问题。他给了阿诚一点喘息的时间,然后沉声道:“说下去。”

“遗失只是当前状态,我认为未来情报泄露的可能性很大。”明诚飞快地说。他瞥了明楼一眼,明楼没有答话,甚至没有表情,他只好收回目光——阿诚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时候揣度明楼的心思。他继续道:现在距离情报预计送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七个小时。八个小时前我试图联系这次任务的责任人,但是到我离开画廊为止,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失踪了?”明楼问道。

“不,”明诚道,“他失联了,或者说,失控了。两个小时之前,我通过入侵出入境管理系统查到他以一个不常用的侨民身份登记了出入境申请。”

“他是谁的下线?”明楼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明诚抿了抿唇:“我的。”他垂着头不敢看明楼,只是一气把话说下去:“出境申请的批准程序在明天早上七点才开始,我还有将近十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申请……”

“把话说清楚。”明楼打断道,“一个叛逃的下线,携带单向价值性的情报,切断联系,预备出境——这样的情况不足以让我派你执行截杀任务。”

明楼知道,阿诚绝不会骗他。越是吞吞吐吐,只说明问题越严重。阿诚并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只是他儿时的怯懦,早就变成了自尊和骄傲。而在同一个危机四伏的岗位上工作多年的默契与信任,也让明楼习惯了在他并不多加过问的情况下,阿诚就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大哥,”阿诚沉默了一下,开口时声音颤得更厉害,“在与他的接触中,我暴露了画廊的位置。”

一个严重的低级错误。

阿诚杵在原地,不敢稍动。明楼伸手按着额际,在书房里大踏步地走了一个来回,最终停在明诚身侧:“你怎么敢……?”

明诚不敢辩解,只说:“大哥,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明楼一摆手,“你对不起的是我们的国家。第七街的画廊我们经营了多少年?一旦暴露,我们失去的不仅是情报网,还有整个国家的荣誉!”

明楼吐出一口气,不禁再说了他一句:“要是还是在军校,我真想让你抄一千遍保密条例。”

阿诚颇有些孩子气地红了眼睛。

明楼道:“我需要反叛者的基本信息和你对事态的初步推测。”

明诚很快整理了思绪:“杨竞,三十六岁,与我接触的身份是自由摄影师。真实身份是我国驻外大使馆安全人员,毕业于国立大学涉外法学专业。”

他又看了明楼一眼,继续道:“他是大使馆委派的同志,只是暂时作为下线与我接触并保持联系,完成一定工作。在接触过程中,我认为他并不是专业的情报工作人员。不仅工作能力较差,甚至也难以掌握他的伪装身份。他极有可能成为我情报线中最为薄弱的一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对他进行了必要的……帮助。”

“好为人师是好事,但你应该明白,保密条例是底线。”明楼道。

“是,我记住了。”明诚低一低头,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就继续说下去,“他用的身份是E国到A国留学的侨民,A国与E国之间一直保持着秘密盟友关系,两国之间有稳定的直航航班和渡轮。我认为,他很有可能先寻求出境,再通过A国驻E国大使馆向A国投诚。按照目前的情势,我国情报工作人员有向A国投诚的先例,A国对投诚者也交付极大的信任并提供保护。组织处理叛变者一向只有‘清理’一途,所以叛变,必然意味着向A国投诚。”

明楼认可了这个推断。他稍加沉默,思考他们现在的处境:“画廊现在安全吗?”

明诚点头:“我离开时销毁了所有线下存储文件,切断了与总部的联系,所有设备都做好了必要的伪装和保护。即使现在去搜查,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好。”明楼应了一声,从书柜的隔层里取出一台极薄的笔记本电脑。灰黑色的机身平滑如镜,没有任何装饰和标志。明楼坐到书桌之后,显示屏发出蓝色调的光,投在明楼脸上。明诚看着他在冷光中愈发锋利的轮廓,感觉到自己几乎狂跳了一整天的心脏逐渐安静了下来。

明诚无权过问明楼在这台特制机器上查询和操作内容。他站在明楼对面,静静地等着,看着,甚至享受了一瞬间于他们来说极其奢侈的放空。

明楼很快合上电脑,迅速起身:“我们没有十个小时了。”

明诚跟他对视一眼,径自翻出被藏在书房各处的装备。等他把微型耳机递到明楼手上时,明楼才进一步解释下去:“如果七点钟拿到出境许可,最早一班去E国的航班在9点40分,将近三个小时的滞留时间,根本就是引颈待戮。所以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偷渡。3点10分有一艘暂泊货轮,货物是工业产品与纺织品混运,预计停泊时间是一小时。他选择这艘船的可能性很大。”

明楼看了一眼表:“10点55分有最后一班客轮,以此为借口前往码头刚好来得及。”

_

深夜的风极冷,从城市东北的湖泊群吹来,远比故国内陆冰原的风的干冷要刺骨得多。

明诚快要忘记那样的风了。

幸好太阳是同一个,但不幸的是光明不属于他们。他们只该奔波在夜里。

明诚的一向把车开得很稳。明楼坐在后座,用便携打印机和钢笔伪造着两人的出境许可、身份证件和船票。出境许可的特制纸张,官员签发许可的字迹笔法,船票上的防伪水印都做得天衣无缝。最令人称奇的是那一套身份证件——上面标注的签发时间是六年前,于是证件纸页上还有些恰到好处的旧迹。

明诚不声不响地开车,一边盘算着码头客运大厅的地形。

他注意到明楼把那些东西准备停当,不禁从后视镜里望了明楼一眼。明楼把明诚那一份证件递给他,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明诚答:“清理叛徒,不动声色就好。”

明楼赞许地点点头。

_

杨竞坐在客运大厅咖啡店旁,手里握着一个喝空了的纸杯。

他觉得很紧张。十七个小时前,他刚刚决定背叛他的上线和他的祖国,带着他唯一掌握的情报向敌国投诚。国家给不了他更多,却要求他出生入死,要求他终日惶惶,他做不到。他那个上线,倒是一个顶出挑的人,却要以“国家”二字为执念,平白辜负此生,让他觉得有几分可笑。像他们这样,活在黑暗中的人,出卖与被出卖,是多么容易的事。

现在算半个战时,物资被若有若无地管控。咖啡店已经不再提供续杯服务,于是杨竞起身丢掉了那个毫无价值的杯子。

这时他便觉出异常。

有人在盯着他。

杨竞不是什么专业的间谍,没有那种浑身装了特情探测器一样的第六感。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只是人在高度紧张中一种特有的敏感罢了。

那个让他觉得危险的男人穿一身漆黑的长风衣,手上拎着一只行李箱。那男人和他一样黑发黑瞳,显然也来自于他那遥远的祖国。男人身材高大,眉目却透露出一种温文,温文而又带着锋利。

是深不可测的危险。

杨竞没有再坐回原来那个位置。他顺着那股恐惧的感觉,开始向大厅的偏僻处走。那个男人果然紧追不舍。

所谓紧追不舍,并不是步伐匆匆的追逐。那男人保持着一种极其从容的步调,时停时续,步步紧逼,却又让除了杨竞之外的旅客们都不觉得异常。那是经过训教的,富有技巧的追踪术。

地方越来越偏,旅客越来越少。等杨竞意识到人群才是他真正的庇佑、想要改变方向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身后只剩下一条路,而除了那个男人之外,周围再没有一个人。

杨竞转身一看,身后是一条标有盥洗室方向的窄道。地方偏僻,他料定这个盥洗室里不会有人,于是几步跨过窄道,闪进盥洗室,并徒劳地合上了门。

盥洗室门将是一个缓冲。他这样想着,一边在盥洗室里寻找着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工具。

对方单枪匹马,而且未必对他动了杀意……只要他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拉开每一个隔间看了又看,又摸索着洗手台的边边角角……

什么也没有,除了——镜子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杨竞大惊失色,几乎尖叫出声!

那个人和外面对他穷追不舍的男人穿着同样的黑色长风衣,但从眉目到气质都与那个男人天差地别……他更熟悉这双明目、浓眉,和勒住他脖子的修长劲瘦的手指……

是“青瓷”。

是被他背叛了的上线。

明诚静静地宣判:“我遵照情报工作保密条例第二十三条,对背叛国家者,进行‘清理’。”

杨竞至死狠狠盯着那双眼睛。“青瓷”用薄薄的刀片干净利落地划开他颈部的动脉,血液从喷溅再到涌流,身体从冰冷再到麻木。

他倏地笑了。

“……青瓷同志……”

“你不配叫我同志。”明诚轻声道。

杨竞再次无所谓地笑笑:“国家……你所谓国家,是什么东西?”

明诚看着他,一字一顿:“是至高无上的工作。”

杨竞听到了脚步声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永恒炽烈的信仰。”

杨竞张着他涣散的眼睛望着这两个男人。脸上带着一点永远定格了的嘲笑和不解。

_

明诚收起了“清理”杨竞时那种冷冽的神情,一言不发地拧开水龙头,把手上的血迹冲洗干净。明楼递来手帕,阿诚顺势擦拭了洗手台和龙头,抹去了他们曾在这里出现的痕迹。

这个盥洗室在大厅西侧,因为设计布局的缺陷,所以根本没有人使用。 明楼接过已经冲洗干净的刀片,把它擦干了,并藏在阿诚风衣的后领里。他轻声道:“我进来时已经确认了监控分布,跟着我,走吧。”

明诚点了头,两人就从盥洗室里退出去。

客运大厅的旅客出入通道完全平行,双层分立,上层出港,下层进港,以半人高的玻璃幕辅以灯箱广告隔拦。他们从明楼看好的监控死角翻越隔断,进入出港通道,混在困顿而稀少的旅客中转出了大厅。

大厅之外,远眺可见海天一色——一色的漆黑。

明诚静静地望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地说道:“大哥,天还没亮啊……”

海风咸腥而湿冷,铺天盖地地加深着黑暗与萧索。风浪一起一落的节奏把思绪拉得无限渺远,回首间一路都是踌躇,但总有人并肩,于是一往无前。

明楼摇了摇头,对他道:“太阳总是暖的。”

————————————end

【假装是个相互扶持的梗。其实是来自于leng战的一个梗,但是那位没有大哥,被自己的下线肝死了……然后信仰的动摇……嗯,怎么说呢,长期钉在异国他乡,总是有难以走下去的时候。但是他们有彼此,所以这是个多么动人的故事。大哥老训我诚是不是有点凶?去年今日刚开始喜欢伪装者,差不多这文就是写对他们的初印象啦。

【内涵是不存在的,只有强行凑梗和抱大腿。爱你们~期待一年又一年~

【希望你们喜欢(*/ω╲*)

奉命 @mimi剑雨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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