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一更。侦查预备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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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并不守信。李熏然抱着打印好的资料准备进会议室的时候，赵寒一把接过那堆资料，说是头儿让你去做移交手续。
李熏然瞪大了眼睛，努力憋着才没骂娘。他隔着会议桌跟季白遥遥一望，突然发现季白的眉目之间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李熏然站起来之后，季白亲自站起来往下发材料。赵寒一开始还跟姚檬小声交谈几句，后来在季白一副堪称『肃穆』的表情下住了嘴。
任谁都看得出他有多重视一个案子。
一桌子翻文件的声音，哗啦哗啦。
应季白的要求，分管三起案子的两个县局几乎把所有文件全部上交了一份。季白也原封不动把这些文件都复印出来人手一份。每人厚厚一叠，印得打印机嗞嗞作响，行将就木。
季白手上还剩一份。给李熏然的。
三起案件的现有线索季白已经倒来倒去看到恶心的程度，他叉着手指，并不动眼前的文件，直到确信所有人都看完了才拿起白板笔敲了敲白板，示意会议正式开始。
他自己确实不想再说，另一方面也不希望自己在并案报告里确立的一些论点会被带入到理清案情的过程中，影响其他人的判断，就把笔递给身边的赵寒，开口道：“赵寒，你来讲。”
赵寒看了一眼季白，又翻了几页材料，算是打了个腹稿。他跟季白组正副队有几年了，之前又一起办过不少案子，季白翻个白眼他就知道季白要骂谁。这一套要是传到了北京城，要学的名媛小姐一定多了去了。
他站起来，拿白板笔在白板上写了两个字，『干净』，然后开始讲思路。
“干净。这组案子最大的疑点，也是特点，就是干净。可以先围绕这个来理一遍案情。”
季白在座位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大略来看几个共同点。一是现场。尸体发现处暂时都被认为是第一现场，都是比较偏僻的乡道，周围有荒地草木，有利于隐藏。而且通过照片我们可以看到，三个现场的照明条件都非常差。这会造成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录像。
“第二，就痕迹证据来说，这三起案件都采用背后勒杀的方式，没有一般杀人案件的血迹可供侦查参考。虽然可以推断杀人工具是细韧的绳状物，但是截至目前，我们没有在任何一个现场周围发现类似工具。死者有短距离被拖动的迹象，但是杀人的总体过程非常迅速。凶手没有留下包括脚印、指纹在内的任何指向性证据。
“第三，凶手在作案的整个过程中，一直在避免留下痕迹。比如他选择的受害者，是三名女性，分别为31岁，35岁和37岁，这与全国范围内杀人案的受害者年龄高频分布相一致。这些受害者没有任何联系。他选择的三个地点没有分布上的规律，杀人的时间间隔也没有规律。展示出一种精心策划的随意性。作案手法简洁，且高度一致。”
赵寒看了一眼季白，迅速做结：“好了，我说完了。”
季白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自己又站起来问道：“有任何问题或补充么？”
姚檬有点犹豫地举了手：“头儿，我觉得，在痕迹证据这么匮乏的情况下，应该对罪犯的心理进行分析。”
“对，”季白对此很是赞赏，“分析心理，要总结行为。我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再补充几点。”
“在当时的情况下——既然罪犯可以从身后勒杀受害者，那么就意味着罪犯距离受害者很近，而且杀人的时间充裕，环境有利。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选择刀杀、枪杀或者用重物击打受害者后脑等等各种方式。根据心理学理论，罪犯选择的杀人方式直接反映了他的攻击性强弱。一般认为，勒杀强于刀杀强于枪杀，近距离接触强于远距离射击。
“再来看达到『干净』这一目的方式。”
季白用笔在白板上写道『掩盖』『避免』。一左一右，写在赵寒写下的『干净』的两边。
“大多数罪犯，即使是惯犯累犯，在进行痕迹证据的清理时，使用的思路大多是『破坏』和『掩盖』。但是这组案件的凶手采取的是一种『避免』的方式，而且考虑得可以说非常全面细致。这个特点也值得思考。”
季白和赵寒都很有开侦查预备会的经验。市局重案组大多接到的是『二手货』，分析案情时只谈思路，不下结论是他们的约定俗成。有时候思路开阔，比思路『正确』更重要。
会议桌上的情绪这时候显得有些低沉。说有些干劲和兴奋，其实也隐隐存在。
赵寒跟季白对视一眼，开口道：“明天组织最近两个现场的二次勘察，我和头儿各盯一个。罪犯总是百密一疏，大家今天回去理理思路吧。”
季白点一点头：“嗯，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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