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难行

一个美工罢辽。
啥都接,海报和应援物,书封和排版。
约稿私信。
虾虾莫挨我。

【季然】世界不能选择(10)

『周三更新的原因是这周可能会开始大事进程。』
『以及我觉得我越写越没人看了怎么办。』

废话少说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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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其实不一定得赶回去,他自己知道,赵寒也清楚。
   他没有参与审讯,嫌疑人一归案他就往霖市赶。交完报告到家已经是深夜,元宵节还没有过完。
   房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灯,也没有别的声响。季白仍然只能凭借一双鞋来判断这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那些必要的痕迹少得可怜,季白觉得他甚至要调整一下光源来配光观察一下汗迹指纹之类。
   很像是侦查现场,不幸的是其实看起来更像入室盗窃。
   季白看到半开的厨房门,拉门进去看了一眼。

   水池里还有碗没洗,一个碗。季白打开厨房的灯,看到水池里那个碗沿上粘着一点白色的黏腻物质,碗底积留着一点乳白色的汤水,上面还浮着一点黑灰色。
   季白不自觉地笑了一声,转头去看流理台。
  平时放砧板的地方搁着另一个碗,里面盛着那点白色物质和黑灰色的本体。
   他拉开碗柜捡了一支筷子,小心翼翼地挑起一颗。
   居然是元宵。

   李熏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南方人,季白要是刷微博,估计就会明白能让他分清楚汤圆和元宵的区别究竟需要多么伟大的力量。

   正月十五的深夜,那碗元宵已经冷透,窗外的烟花爆竹也过了允许燃放的时间,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寂静。
   江米粉和猪油芝麻塌在一起,季白又捡了一支筷子,夹了一个起来,终究又放下。

   刑警同志们多多少少有点胃病,季白不能免俗,也就不敢在半夜拿一碗冷元宵来跟自己开玩笑。

   他有些舍不得,不过也终于把那碗意料之外的元宵倒进了垃圾桶。他又打开电热宝,百无聊赖地等水热。

   手上空空的时候脑袋里最容易胡思乱想。他算算日子,李熏然来霖市快半个月了。他在机场到达区一眼撞上李熏然的时候其实有一瞬间的失神。起初他是以为,看到跟你这么像的一个人,有一副跟你全然不同的神色姿态,心中自然会震动。后来当他意识到他已经单独为小孩抽了三支烟的时候,他终于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证实了,李熏然很特别,不是因为脸,也不是因为血缘。
   物质是第一性的。季白默念着马克思主义信条,试图把自己那一点物质派生的意识扼死在摇篮里。

   厨房门“咔哒”响了一下,季白浑身一凛,“刷”地扭头去看。

   李熏然。
   这小孩教不好的,进门不敲。

   季白看了他一眼,手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打开水龙头洗碗。李熏然靠着门框,开始了第一次由他起头的谈话。
  “案子结了?”
  季白回头应道:“嗯。”
   李熏然张了张嘴,觉得他还是省过所有客套和试探直接上吧。
   “三哥……我在队里当了一个礼拜的闲人了。”
   季白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明天回去给你派任务。武汉那边有一个『公安云』的系统,说是实践大数据侦查,要我们出个年轻肯学的干警去学习。——也不是外派,都通过网络交流。到时候有编程、统计的活,就去技侦那边打个招呼……”
   他转过头看到李熏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突然口里发干,说不下去了。
   李熏然问他:“三哥,凌医生给我做出来的结果,是不是特别糟?”
   季白挑了个似是而非的说辞:“要是特别糟糕,还能留你在队里?”
   “我要是不能办案子,你让我做片警吧。”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像一只受了委屈,低声哼哼的小狗。

   “霖市治安太差,你以为做片警很安全?”
   “要是为了安全,我干嘛来做警察?”
   季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被人噎住的时候。

   李熏然继续说下去:“我小时候看我爸穿着那身蓝皮,觉得真——真牛逼。后来自己也混了一身穿,发现虽然不是看起来那么回事,但也根本没想过有一天要脱下来。第一次拿枪,第一次破案,第一次记功……我都记得特别清楚。”
   季白关掉水龙头,擦干了碗,在架子上沥好。他在毛巾上蹭了蹭手,在李熏然肩上带了一把,两个人走到阳台上。
   李熏然又开口问他:“三哥,你也是这样的吗?
   “我在美国的时候,不仅精神上有障碍,身上的枪伤也很凶险。刚恢复意识的时候,能记得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我还能不能继续当警察』。复健的时候很痛,我也不敢喊他们要我去做心理咨询,我觉得还是吃药好。恢复快,稳定,方便。结果大概是因为枪伤还没缓过来,我吃那个药的适应期特别长。那一阵根本不敢去警队,感觉就跟胃癌一样,基本没法吃东西。”
   季白闭了闭眼睛,仿佛不愿意再听。
   “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会死——我知道说这个很恶心——我那时候只担心我还能不能继续当警察,很幼稚吧?就像觉得当警察只是为了威风好玩的小孩一样,其实确实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念头了。”

   李熏然不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用完了自己的所有勇气。
   他也不想把伤口扒开来给别人看,谁也不想的。可是要是不让季白看他的伤口究竟有多深、溃烂得有多严重——他就不会知道这身警服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念头了。

   夜已经过了大半,阳台上很冷。有风吹来,吹得李熏然的眼睛一下一下地闪着亮光。季白望了望他的眼睛,伸手从裤袋里掏出半包烟来。他算是个老烟枪,兼之手指修长灵活,仅仅把烟盒在手上翻了一圈就抽出两支烟来。他递了一支烟给李熏然:“会抽么?”
   李熏然一愣:“没学过。”

   季白就一本正经地教他抽。怎么吸怎么吐,像是高中的时候不学好的日子。李熏然学什么都快,就开始第一口咳嗽了一下,很快就顺了起来。他学季白夹烟的手势。两个男人就以如出一辙的动作在一个阳台上吞云吐雾。

   季白先抽完的烟。回到客厅里端了一个烟灰缸来,把烟头摁在里面。
   他突然开口道:“我刚进刑警队的时候,第一个礼拜就连着跑了三个现场,一共五具具尸体,妓女,都是碎尸,一块一块的,编织袋盛着。夏天,烂起来都糊在一起。勘察现场一点头绪也没有,觉得自己在学校学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我那时候还有一个师父带着。有一天半夜我们俩蹲在技侦科门口等报告,他抽了一支烟,我就开口问他要。后来拿到报告的时候,我们俩一共抽了半盒。烟是『红双喜』,现在都不怎么见这个牌子了。”
   李熏然也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季白接着说:“李熏然,你是憋着的东西太多,不想说也行,抽根烟。——比吃你的安眠药管用。”

————————————tbc

勉为其难地解开了一点点膈应(艰难推进的感情线)。其实更像两个人之间的妥协。教抽烟什么的也是没se了。

前文见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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